第四百一十五条

第四百一十五条

同一财产既设立抵押权又设立质权的，拍卖、变卖该财产所得的价款按照登记、交付的时间先后确定清偿顺序。

【条文主旨】

本条是关于同一动产上抵押权与质权竞存时，如何确定清偿顺序的规定。

【条文理解】

一、关于动产物权的变动

《民法典》第224条规定：“动产物权的设立和转让，自交付时发生效力，但是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。”由此可见，动产的物权变动，原则上以交付作为生效要件，但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，此种除外情形主要包括以下两种情形：一是在动产抵押情况下，以登记而非交付作为公示方法的，如动产浮动抵押、交通运输工具等特定动产抵押的，就以登记作为公示方法；动产抵押采登记对抗主义，而非登记生效主义。抵押权自抵押合同生效时就已经设立了，登记只不过是对抗要件。二是即便是以交付作为公示方法，也可能存在登记对抗的情形。如《民法典》第228条规定：“动产物权转让时，当事人又约定由出让人继续占有该动产的，物权自该约定生效时发生效力。”该条允许当事人通过占有改定方式转移物权，只是此种约定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而已。正是因为动产的公示方法既有交付也有登记，物权变动模式既有要件主义，也有对抗主义，从而导致同一动产上完全有可能同时存在抵押权和质权并存的情形，此时如何确定其清偿顺序就变得非常重要了。

《担保法司法解释》第79条第1款规定：“同一财产法定登记的抵押权与质权并存时，抵押权人优先于质权人受偿。”该条确立了“抵押权恒优先于质权”的规则，但该条的适用前提是，此种抵押权须是“法定登记的抵押权”，即以登记作为生效要件的抵押权。而将登记作为动产抵押设定的生效要件，源于《担保法》的规定。《担保法》第41条规定：“当事人以本法第四十二条规定的财产抵押的，应当办理抵押物登记，抵押合同自登记之日起生效。”而该法第42条所列的抵押财产，就包括航空器、船舶、车辆等交通运输工具，以及企业的设备和其他动产。但在动产抵押问题上，《物权法》改变了《担保法》确立的规则，统一采登记对抗主义，即动产抵押权自抵押合同生效时设立，登记只是物权变动的对抗要件。根据《物权法》第178条的规定，在《担保法》的规定与《物权法》不一致时，应当适用《物权法》的规定。在此情况下，《担保法司法解释》第79条第1款适用的前提已经不存在，故该条不再适用。

二、动产抵押权和质权竞存时的处理规则

根据本条之规定，在同一动产上同时存在抵押权和动产质权，在确立清偿顺序时，既要考察是否完成了公示，也要考察公示的先后顺序。具体来说：一是质权有效设立、抵押权也办理了登记的，应当根据公示先后来确定清偿顺序：质权设立在先的，质权人先受偿；抵押权登记在先的，抵押权人先受偿；抵押权和质权同一天设立的，视为顺序相同，按照债权比例清偿。二是质权有效设立，抵押权未办理抵押登记的情况下，有效设立的质权优先于抵押权。三是质权未有效设立，抵押权未办理抵押登记的，因此时抵押权已经有效设立，故抵押权人优先受偿。

有一种观点认为，在动产已经设定质权的情况下，实践中不太可能再设定抵押权。加之质权的设定时间难以认定，当事人可能在设定抵押后又与第三人恶意串通、更改质权的设定时间，以对抗抵押权人行使抵押权。因此，尽管《担保法司法解释》第79条第1款适用的前提已经不存在，但其确立的规则仍可继续沿用。我们认为，在流动质押情况下，质物往往仍然在质押人自己的仓库中保存，其完全可能在设定质押后再设定浮动抵押，并进行变更登记。因此，对一般动产来说，先设定质押再设定抵押的情形尽管不常见，但在存货流动质押的情况下，此种情形是完全有可能出现的。质权和抵押权作为担保物权，没有任何理由恒让抵押权优先于质权，因此，根据各自完全公示的时间来确定其清偿顺序是合理的，也是可行的。